最大的痛苦叫做無能為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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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次爸爸因為工作關係手被裁刀切掉了快半指節，我們在醫院等待醫生手術，我一直記得那是下午3.4點的時候發生的事，因為剛好是228連續假期，醫院裡人手比平常少，又碰上流感高峰，醫院人滿為患。
我跟爸爸待在急診室的臨時床位等到了半夜1點才進手術房，在這之間還討論過要不要轉院，因為那時候有個病患需要做一個開腦的重大手術，可是我很焦慮。
我不停詢問護士，可以開刀了嗎？護士從下午5點到晚上10點都一直回答我同樣的話：目前開刀房都是滿的。
後來護士可能被我盧煩了，跟我說因為手術有輕重之分，不是先來先開，要看嚴重的程度。
其實這我當然也曉得，跟開腦手術比起來，爸爸的確只能算是皮肉傷，但末梢神經的痛會比一般來的更為強烈，當我開車載著他趕往醫院的時候，他還一度昏厥，儘管心中明白醫院有醫院規矩跟難處，但還是無法讓我心情平靜下來。
當聽完護士跟我那樣說後，我就沒再去問過，雖然已經先幫爸爸打了止痛針，但看他的表情還是很痛苦，還要讓他起身趕往另一家醫院想想只是徒增他的不舒服，所以後來也只能靜靜的等。
那時候是晚上10點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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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時候因為身體不好，常常住院，坐在病床旁邊椅子的不是爸爸就是媽媽，這一次卻換成了我。
我坐在那張平坦的椅子上，卻感覺坐如針氈，整整八個小時，我聽到的全是急診室其他病患的哀嚎，還有醫院裡儀器的嗶嗶聲，中間還夾雜幾次救護車進來的蜂鳴。
我一邊看著爸爸因為止痛針發揮了藥效而終於可以閉眼休息的臉，一邊看著護士各個急急忙忙的在急診室內來來回回走來走去，心中不禁對醫院感到一陣恐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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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1點多，護士終於通知可以準備開刀縫合，爸爸進去後，我待在開刀房外的等候區，我覺得好累，可是一點也沒有睡意，直到手術結束，我的焦慮才真正平靜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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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時候躺在病床上，覺得自己生病最痛苦，我是病人我最大。
不過這時候才明白，其實最痛苦的是坐在這張椅子上的人，你很想替病床上的人做點什麼事，但你卻什麼事也不能做。
無能為力的感覺包覆整個內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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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八小時看著那些家屬的臉，每個都很無助。
平常我們都以為只要自己肯努力肯堅持，事情都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回饋，但那畢竟只是大部分的事。
關於生命的去留，是你連想去努力都不知道該從何努力，是你連想做點事卻什麼事也不能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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別再說你失戀很痛苦了，別再說你感冒很痛苦了，
當你還能敘述出你有多痛苦時，其實你並沒有你想像中的痛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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